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一封刷爆微信群的长信

发布时间:2019年07月02日 08:36:31 预览:2485

来源:健康衡阳


2019年6月30日,衡阳市中心医院乳甲外科一位病友,在“阳光小站”微信群发了题目为《重生》的长信,深情讲述自己与癌症搏斗的两年历程,感恩医务人员美好遇见。


此信一发出,立即在朋友圈刷屏,引来大量的转发与点赞。
以下是原文: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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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.jpg

重  生
——致两周年

抹不掉的记忆。
2017年7月20日。
一早,护士领我来到手术室门口。
经过头一天的惊慌失措,心里已经平复一些了。我不断告诉自己:左右不过是挨一刀,睡醒就过来了。


家人和我分别拥抱鼓劲。
不能哭,哭就是个孬的。
我狠狠咬住唇,假装潇洒地挥挥手,说:
没事,一会就出来!


不敢回头,因为分明听到老妈在哭。
手术室的走廊有点长,一间又一间,冰冷的器械在白光和空调的衬托下透着阴冷。
莫名觉得自己孤勇。


在护士的引领下,在手术台上躺下。
我发誓,那一刻,我心里安静得像住进了神仙,我忙着打量着一切,甚至听到护师在给实习生训话时,还忍不住帮了句腔。
既来之,则安之,我的性格优势。呵呵。
护师对我却很和蔼:这根针有点粗,别怕,不疼啊!我笑了笑:来这儿,怕也不怕了。
护师眼睛笑得弯弯的,一通夸我心态好。
我就势和她攀谈起来。
片刻,麻醉师驾到。
我顿时紧张兮兮,脑补各种自以为是的麻醉手法。麻醉师嘲笑我:你想多了,针管给药,一点也不刺激。
我嘟囔着:那我什么时候才被麻掉?
那位帅哥毫不客气地说:等你不说话的时候!
我很想抬头看他是不是在翻白眼,却好像突然失去意识,断篇了。
然后,是被吵醒的。
很多人在说话。
“那个肿块的推出去。”
“通知家属,这个要全麻,不能微创。”
“这个结节好几个啊!”
“十二点多了,食堂叫饭了吗?”
十二点多,我进来四个小时了。
心里瞬间升起沮丧:不好,全切了。
我想张嘴问点什么,却似乎找不到嘴,怎么也出不了声。
这时,有人拍拍我的脸:醒了啊?
我吃力地摇晃着头,发觉胸口被裹得紧紧的,唇焦口燥呼不得,心里一时急,一时怕。
漫长,分秒都似在煎熬。
终于,被推出来。
看到家人拥过来,眼睛里模糊一片。


术后第二天,一大早就张罗着下床溜达。
宽松的病号服下,裹着厚厚的纱布,我慢慢扶着墙,慢慢适应喘息。
主任带着一群医生来查房,见我病号服敞开着,老远就招呼:把衣服整理一下嘛!
我顶嘴:这么多纱布呢!
主治医生赶忙过来,边扣边说:创文明城市呢,我们不影响市容嘛!
我竟无言相怼。
现在想起来,不禁莞尔:一个陌生男人替我整理仪容,我还在忙着拌嘴。
亲朋好友陆续得到消息,各种替我难过。
我难过么?难过的。一想到才五岁不到的女儿,情绪就涌上来,泪崩。
可是,吃起饭来,嫌老妈喂小口了;
病友来串门子,盘着腿就聊个几块钱的;
仰着脖子追综艺,看得哈喇子直流……
我就是个缺心眼。
可,
这才只是开始。


那天,我家陈老师又被医生找去谈话,回来时,脸色很不好。
我敏感,他又不懂隐藏。
我不要做“聋哑治疗”,自欺容易,却没有用。一意决,便忍不住了,拉把椅子,和医生面对面。我拿出聚精会神的劲儿,仔细审视他的每个动作,每帧表情,似乎这样便能窥探出更好的结果一般。
化疗是什么鬼?
还要放疗25次?
腋下转移一区,二区,三区?
我想记着些什么,分明很认真,却一个也没记下。心里的不安,愈演愈烈。


那几天,上一秒还挎着引流管的“小书包”,哼唱着读书郎,下一刻,就躺在换药的工作间里,小心翼翼地问:医生,我会死么?
得亏我家邓医生是个会说话的:咦,不死还叫人么?放心,这个病暂时威胁不了你。
我便又是哭又是笑。


8月1日,开始第一次化疗。
足剂量给药。医生说。
不太懂,只是看着各种颜色的药瓶在头上晃悠着。饭照吃,电视也没耽误。
第一天,第二天,第三天。
护士长打趣我:可以啊,食量真不错!
我口里吸溜着粉条,手里捏个小笼包,得意地笑。
第五天,呕吐一次,心里开始打鼓。
病友一脸认真说:没反应不是好事啊!
心揪起来了,脑袋里蹦出耐药这个词,额滴神,我竟然是个毒不倒的大侠?
九阴真经没练过,靖哥哥也没有哇!
可人家一打针就蔫了,我啥事也没有?
事实再次证明,我就是个缺心眼。
想要反应?ok,马上给。
第六天,开始头晕,并呕吐。
第七天,看不得人家吃饭,自己也张不开嘴。
第八天,白细胞下降,还发烧。完全不能进食,晚上生生把自己饿醒,却吞不下一口蛋糕,急得泪流满面。
医生说:你还真是怪,不来就不来,一来就惊天动地啊!
我想吵吵两句,又使不上劲,只好努力瞪两眼,以示抗议。
第九天,陆续看到病友们出院,急哭。可嘴巴还是不得劲儿,空着肚子,惨兮兮。
护士孙晗看不下去了:你得吃啊,十口吐掉九口,不还有一口嘛!不吃,白细胞怎么升?有家粥蛮清爽,去买点试试!
像春天里的第一声雷,把我的食欲劈醒过来。
一口,两口,三口……
我要升白!我要出院!我要强大!
第十一天,再打一次进口升白针。
同室的王阿姨看着我大快朵颐,乐了:明天肯定能出院!
第十二天,白细胞升了,喜大普奔!
坐在归家的出租车上,恍若隔世。


回到家,女儿搂着我,委屈巴巴地说:妈妈,你都不想我吗?为什么不给我打电话?
紧紧抱着她,任悲伤逆流成河。
休整一日,去理发。应该说,是剃头。
找了家僻静的小店,老板问:什么发型?
我苦涩不已,轻声答:剃头,我要出家。
老板挺有眼力劲,笑笑招呼我洗头。
我躺着,余光里,看头发一抓掉一把。
老板动作格外轻,安慰我:没关系,还会长。
电动剃刀嗡嗡的,我全程闭着眼。
好了。老板说。
头顶凉嗖嗖,身体轻飘飘。
镜子里那个我,故作轻松:节能又环保。


陈老师匆匆忙忙给我买了顶产妇帽,太小,遮住了耳朵,却盖不住后脑勺。
老板的孩子直瞅我,说:像个男的!
我落荒而逃。
女儿见我剃了头,又是新奇,又是怜悯。我躺着,她就默默坐在床边,有一搭没一搭地和我说话。
妈妈,你要喝水就叫我哈;
妈妈,我帮你揉揉头吧;
妈妈,我可以靠着你吗?我会轻轻的。
妈妈,下次我去医院陪你啊!
每一句,都撞得我心口疼。
老天爷,你惩罚我,我认了,请庇佑我的孩子,让她健康平安,一生顺遂。


没过几天,又离家,开始第二次化疗。
熟悉的环境,熟悉的流程。
不同的是,第三天开始呕吐,勉强能吃东西,却对味道格外敏感,厕所是屏气上的,连纸巾的香气都不能忍受。
同室是位朴实的农村阿姨,丈夫更是憨厚,看得出,伉俪情深。打完针,老俩口会盘腿坐在病床上,笑呵呵地打牌。输了,阿姨会撇着嘴嚷嚷:不来了,不来了!就弯着在床上躺下。老头儿没脾气,用手一下一下地撩着她:再耍下子嘛!
我一边看着,一边默默地想念我家已经开学的陈老师。
和我一样,阿姨也是吃不下。
这时候,就会见她扭开一个玻璃罐,划拉出一些红红的剁辣椒,一口辣椒,一口饭。
我眼馋得太过明显,阿姨把罐子递给我:要是不嫌弃我们农村人脏,尽管吃!
我忙不迭地道谢,夹一口入嘴——那鲜辣,又香又过瘾,深得我心!
阿姨乐了:喜欢吃啊,放你这儿!
如获至宝。
从此,辣椒拌面,救我出苦海。
从此,病友相交,患难与共。


化疗的日子很苦,掐着手数日子,二十一天一个周期,除去住院,余下便能在家休养。偏我是个怪胎,人家白细胞早降了,我还没反应;人家欢天喜地出院了,我才开始打升白针。二十一天里,至少有十天在医院,愁哇。


为了照顾我,每一次,父母亲都一起陪护。
我苦着吃不下,老同志们便也不张嘴;
我精神好一点,各种水果往我嘴里塞。
医院里吃不好,睡不惯,瞧见的,不是医生,便是病人,可为了我,俩老一直坚守着。
父母之恩大过天,我却只能用平安来报答。
幸运的是,遇见温暖的十一楼。
这是个神奇的地方。


每天早上,走道里熙熙攘攘,病友们或散步,或聊天,你怼一句,我侃回来。说是医院,更像是小区花园。
大家恣意地顶着光头,互相打听着白细胞指标:升了,恭喜恭喜;没升,再陪我打两天牌嘛!没等医生开晨会,办公室那一条开放式的玻璃推窗便挤破了头,嚷嚷着,央求着,打趣着。一水儿的女病号,一溜儿的男医生,你不尴尬,我也不烦,出奇的和谐。
日子久了,病友们能互相叫得上号了。
我是小邹,爸爸妈妈的宝宝女,天天陪着;
王姨,前几次化疗,没事人一样,每次来,没等办好住院手续,先各屋找牌友。常常能听到护士小姐姐满楼叫她的名字,听到她爽快的应答声,大家都会心一笑。


赵姨,我的偶像,三十年老病号,言语间云淡风轻,风趣幽默。市抗癌协会的长老。一个严重晕车的癌症患者,满中国快走遍了。至今,我们仍然保持着联系,看她或花间,或田野里那优雅的笑容,满满的正能量。


谢姨,总是笑眯眯地背个包就来了,似乎,更像是来旅游的。大方爽快,活得魅力四射。明明晚上要回家,见我爸找不到牌友,义不容辞留下来凑台脚。看我情绪不高,顾不得打开水就过来开导:没事,就当重感冒!你强,病就弱。


比我小的小何妹妹,也是开朗得不像话。抽个血的功夫,又是叫唤又是撒娇,逗得护士站乐成一团。见我打完针就在楼道里吃东西,转一圈,说:你好厉害!再转一圈:你让我嫉妒!呵呵,把我得瑟的。


同一个战壕,同一个目标,
我们,幸而为友,并肩患难,惺惺相惜。
化疗六次,历时四个月。
第一次,来势汹汹;
第二次,剁辣椒,救命稻草。
第三次,普及了五红汤,水果持续给力。

但出院回到家那晚,背痛如刀刮,一夜无眠。
第四次,肝功能受损,住院达十五天。
第五次,传说中最难熬的一关,却稀里糊涂闯过了,用桔子皮护鼻,反胃有所缓解。
第六次,心情更是放松,一心想着,咬咬牙,跺跺脚,就这几天啊!
终于,熬过去了。


出院那天,雀跃不已。
主任来查房,厚颜央求他给我寄语;护士长过来,又欢脱地拉着她求祝福。
什么最痛快?此时此刻。
收拾好行李,来到护士站,深深地鞠个躬,如鲠在喉,湿了眼眶。
再见,十一楼。


战斗并没有结束。
半个月后紧锣密鼓地开始放疗。
回到医院的老院,住进了肿瘤科。
来之前,找医生和病友普及过情况,相较于化疗,这个副作用小很多,尽管传闻身体损伤更大,但我信科学治疗自有它的合理存在性,天天抱着小道消息走偏路,拿生命和医学较劲,实不可取。
这里病房大,病友也多。
住了两天,了解了大概齐。
相较而言,我算是打酱油的,每天早起做完十来分钟治疗,便能四处溜达,吃香喝辣。
住在旁边的厉阿姨,是个老病号,结肠手术后一直没恢复好。不苟言笑,郁郁寡欢的样子。某一刻,她从我床边踱过,见到我笨手笨脚在玩消消乐,霎时,整个人闪着光,冲我挑挑眉:这个,我早就过了所有关啦!
我的迷妹脸,成功搏得了她的好感,话匣子,就此打开。
治疗简单,室友关照,日子过得很松快。
直到那个傍晚。
从厉阿姨那得知,隔壁住进来一个和我同龄的子宫癌,晚期,两年后,复发了。
因为听得多了,只是叹叹气,并未在意。
那时,我拎着开水瓶往病房走,远远瞧见隔壁病房门口的动静,再走近,有三个人:女的,蹲在地上撕心裂肺地吐着,一旁的男人也半蹲着,轻轻地抚着女人的背。站着的,应该是女人的母亲,绞着手,咬着嘴唇,满面晦涩。
我停住了脚。
忽然,那女人的头仰了仰,刹那间,一种莫名的恐慌向我袭来,似惊弓之鸟般,我快步闪进病房,带上了门。
怎么了呢?我在躲避什么?
是不愿意让她发觉我在窥视她的狼狈?
是想到她与我同龄,感同身受?
是害怕自己会和她一样?
是被旁边的男人和母亲刺痛了,想到生命的脆弱,亲人的悲伤?
都有吧。
似乎觉得,我躲起来,她便能好过些,我亦能安心点。
厉阿姨讷闷地看着我,没说话。
那天晚上,我早早躺下,手里紧握着手机,像是握着家人,握着平安。
所以,当听到那凄惨的一声大哭,我几乎立刻就坐起了。我竖起耳朵关注着动静,一脸惶恐。
厉阿姨平静地说:前面病房有人走了。
走了?走了!
我咬着唇,不让自己哭出声来。
这是肿瘤科,来这儿的,都是搏生死的,有可能上午还和你谈心,下午人就没了。厉阿姨看着我,慢悠悠地接着说:你还年轻,病也不严重,好好活下去!
泪眼婆娑中,看见她倔强的面容,看见了光。
25次放疗,25个工作日。
一切顺利,平安出院。

向厉阿姨告别。
她却带着哭腔:小邹,别想那么多,好好的啊!
我努力地微笑着:阿姨,常联系!
她朝我挥挥手,靠在丈夫身边,转过脸去。


战斗结束。


感恩遇见:
衡阳市中心医院华新分院乳甲外科,尹军主任,邓元生医生,李小敏护士长,美女护士孙晗,彭琳,璐璐……
并,可爱又可敬的阿姨们。


心态阳光,生活阳光!
带着尹主任的祝福,勇往直前!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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